98%乖 + 2%不想乖

在日本工作的第一年，是台灣的公司外派過來，所以領的是外派員的待遇。雖不算滿意，但至少住宿不必自己出，也算賺到。第二年是在外資系工作，年收比起第一年，遜了點，且因為得自己負擔住宿和年金/ 保險/ 稅…等費用，薪水袋像是破了2個大洞。要邁入第三年了，以前的客戶希望我去他們公司擔任海外營業，也讓我有機會了解這個社會的薪資結構。

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太多關於薪資待遇的事，只覺得如果有機會以外國人身分進日系，應該是很難得的經驗。而且是以前的客戶主動提的，面子很大，那家公司又有在日本的東証一部上市，應該薪資福利不會太差。

部長介紹我去跟Marketing部門的另一位部長談了一次，那位部長很高興並希望我可以加入他們。不過後來部長們說公司裡預計10月份要大規模組織變更，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10月以後。我自己當時並沒有想應徵其他日系公司的打算、連要回台灣或留下來都還沒決定，就回答保持聯絡再看看情形。

8/24 去聽一個演講時，有機會跟一位顧問請教「日本公司的30代年薪大約是多少？」以及「如果到時候去部長公司面試，最後談到薪水，太低的話要如何婉拒而不失禮？」顧問告訴我，在日系工作的女生，年薪差不多600萬。

蝦密？！我聽了之後，頓時心冷一截。


因為跟部長私交算是很好，所以我把從顧問聽來的行情，給部長發了一封信，也算是藉機會探一下。我說「600這個數字是真的嗎？」結果部長給我的回答，像讓我跌到冰窖裡。他說：
「日本メーカーの３０代女性のサラリーが６００万円台というのはちょっとオーバーですね。」
「いわゆる、事務系の女性は３００万円台と思います。つまりいつでも代わりがきく立場だからです。」
「先ずは５００万円台を目標にした方がよいと思います。ただ、しっかりあなたの能力を理解してもらえば、台湾のメーカーのように実績第一ではなくとも、５００万円台の給料は夢ではないと思います。」

以上簡單翻譯一下是說，「600萬太言過其實，如果是事務系的女生大約才300多萬。你先以500萬當做目標比較好，我想應該不是夢想……」


夢想…? 用到夢想這個字……我真的無意冒犯，但我失落的想哭。雖然年收500萬日幣，不要說是台灣人，對很多日本女生來說，都是不小的數字。但對我已經不具吸引力。所以，幸好是email，不然我很難掩飾失望的眼神和掉下來的下巴。

在爬了幾篇文章之後，有一篇文章提到日本就業女性的年收大約是同世代男性的65%，尤其在過了30歲之後，差距逐漸擴大。因為在日本社會的價值觀裡，女生終究要走入家庭，不像男生會繼續在公司裡打拼。所以他們給予男性較好的薪資及升遷機會，而大部分的女生也甘願接受這樣的對待。

我很難想像，年收300多萬可以支撐她們房租、吃飯、化妝品、治裝、聯誼飯局、旅行...以及上美容院！


回想自己去年衝動來日本時，主因是為了想有機會見某人，以及為大學畢業以來沒休息的11年緩一緩，休息一下。能在Gap Year裡順利找到一個外資系工作，雖然待遇降了，但暫時還能接受。那時想，如果戀情有好的結果當然就繼續待，因為我是一個「有X的話，Y沒關係啦！」的奉獻型女生。再不然就是，因為這個工作有提供 commission，我相信做了半年之後會慢慢上手，年薪也可以追上前一年。

離職後，如果決定留在日本，我就不能像去年來時那樣隨性和天真，必須仔細評量才行。看來，日系我沒有辦法選擇。大家都同意工作裡會伴隨著其他的學習和成長，薪資不應是全部的考量，但是「與前職比較的可接受度」、「能否維持可接受的生活水準」、以及「收支平衡比」也是不能忽略的。


我不是因為哈日or想成為日本人，所以來日本的。
我不是為了想進日本公司工作存錢為目標，所以來日本的。

我來日本，是因為想多知道一些「跟台灣不同的」日本的事情。
我希望的方式，是藉由工作時或者工作之餘，沒有經濟壓力的去實現這些活動。
如果我留在日本卻必須過很拮据的生活，那我也不會有餘力去欣賞日本。


我不是一般的日本OL，所以不想接受這樣的待遇。也不覺得一己的不平之鳴能改變什麼，畢竟這就是長久以來的日本社會。
所以，如果我要留下來，最好是有台灣公司的外派機會，不然就是進外資系。
我想維持一個自己願意接受的收入水平，不然沒有意義。

回台灣工作也不錯，只要能有出差機會讓我繼續保持與日本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