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好像只有老闆叫員工走人,在台灣時我還沒聽過哪家公司的主管是被底下員工罷免的。來到這裡之後,果然在美日文化雙重衝擊下,讓我這隻井底之蛙開了眼界。

前篇講到2007年9月我開始來現在這家「美國公司在日本的分公司」工作後,10月中回台灣出差。那個星期五晚上我在MSN上線後,喬(常常顯示隱藏的那位同事)跟我說:「你知道嗎?Yu-san被fire了!」這位日本朋友好像是比我早將近2個月進公司吧…聽說那個月他新產品的訂單做了7K多,不算沒成績,但是「高壯女」還是把他給火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著實嚇了一跳。回台灣出差前我還跟他聊過天呢,很難想像回去時他就捲舖蓋走人了,我連跟他說珍重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聚餐時菲媽瑪格跟印媽薇蒂雅說:「高壯女比較喜歡妳,不喜歡Yu-san,她能給妳機會,為什麼不能給Yu-san機會?」薇蒂雅那個月也該被清算新人期業績,她沒有拿到新產品的訂單,但是因為很幸運的她繼承到剛轉職的前同事的一個大客戶下了license renew的單子高達42K,所以高壯女直接跟大家宣布薇蒂雅通過試用期,但其實真正的成績是以新產品的訂單來評量的。

我猜可能是高壯女看在薇蒂雅(會的語言有印、英、日)可以幫忙開拓印度市場的份上吧……至於Yu-san,因為只能做local日本市場,隨便都可以找,所以她就毫不留情把他踢掉了。然後11月初日本組會進來6位新人,但是她早就預定到時候只留2人。

啥?在雇用人家的同時,就已經決定6人只留2人!那被攆的那4人怎麼辦?人家可能也有家庭要養、每個人轉職時都是經過一番掙扎和一番奮鬥(應徵、面試、學習新的專業知識、適應新環境…),這樣這麼輕易就把人踢開,感覺很冷酷無情,對人家的職涯會造成多大傷害呀!

當我回日本後,跟辦公室裡的人提起「Yu-san好可憐,就這麼被火了」時,加拿大的大隻佬賴瑞跟operation經理安姐不經意的對我說:「沒關係,再過不久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

果真,兩週後,美國總部的2位大老蒞臨日本辦公室(行程當然是之前一個月就先通知了),隔兩天進辦公室後召集大家開會,宣布他們讓高壯女離開公司了。

咦?為什麼哩…大老解釋說,過去的幾個月裡,由於高壯女的管理方式跟總公司設立時的宗旨有明顯違背,所以決定叫她走路。總公司認為既然勞方資方談好決定合作,就應該互相扶持,員工有業績壓力,而公司有幫助員工成長的義務。如果員工還沒有預期的表現,公司應該給予時間和更多的協助,而不是輕率的就fire員工,這樣的話對公司和員工都會是傷害。

安姐私底下告訴我,原來過去的八個月裡(1~8月),
1.高壯女已經叫8個人離開了,平均一個月一人,薪資加上給獵人頭公司的費用,總額非常可觀。
2.高壯女對辦公室同仁的管理方式非常不體恤,例如……造成大家對高壯女已無法有向心力。
3.AAAAABBBBB…
4.CCCCCDDDDD…

所以在大家9月中去美國總部開年會時,就有人s(複數)寫email給總部的大老,然後開始有人來了解這樣的情形,請高壯女離開的決定其實在10月就下了,只是等大老親自來現場解決,並安撫人心。

原來,是「兵」把「官」給罷免了……Yu-san真的運氣比較差,因為他們兩人的離開,只差2星期。

一方面我為日本組的新人們高興,也為自己捏一把冷汗,因為當聽到Yu-san離開時真的很擔心自己是不是下一個。有了大老的那番話,看來像之前那樣激烈的攆人法,不會太快重現。雖然我成績還未知、但因我的存在很特殊(有點像薇蒂雅那樣,因為會中、英、日,對公司即將要投入的中文市場有幫助)、或許不會馬上有被當的危機,但因為我臉皮薄又好勝,總覺得還是應該要把以前高壯女規定的成績做出來,在舊人面前才不會矮一截。而且我也還不知道到底新的評量會規定多久的時間裡應有怎樣的成績水準,所以還是把皮繃得很緊。

外資系這樣的文化,我還真是第一次體驗哩!原來他們也有黑函這種事,只不過他們比較不像台灣公司,總是犧牲小的、保全大的。老外們會去考量對誰做取捨的話,造成的結果對公司整體而言比較有利。

在台灣的朋友們,不知你們何時可以分享給我,自己公司裡「員工把上面的罷免了」這樣的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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